元不拉几

爱看猫猫咬狗狗

【团孟】磨牙期


龙文章觉着他副官这几天有点不顺眼。


此不顺眼极其主观,因为从客观上来说,明眼人都看出来孟烦了这几天干净了不少。

是真干净。主要表现为脸和脖子白了三个号,原本埋在一团脏灰的小眼晶晶现在变成了轮廓清晰的小眼晶晶,耳朵里再不是一杵一指头黑,脸比衣领白可是他们这伙人从没领教过的体面。


孟瘸子洋洋得意,欢快又瘸兮兮地昂着脑袋蹭过炮灰团众人面前,表情美得很。

不辣在太阳底下流着汗,蛇屁股一屁股坐在战壕坑里磨他那把身家性命刀,迷龙又发恼地撕了张纸,阿译站在他边上时不时抖一下。原本是被这东北大爷威胁了要学写字,写他老婆名字,结果笔抢他的,纸也快撕巴没了。林督导心疼自己从师部领的白纸,敢怒不敢言地张着嘴巴巴,急汗都快从眼睛里冒出来。

迷龙:“这什么破犊子笔,没大爷手指头沾灰好用,破破烂烂的。”

阿译:“哎!这个笔是师部的长官赠送给我的好不啦,不可以......唉......”

笔甩到小步流星的孟烦了脚下,阿译扑过来捡,抬头瞧见逆光下孟烦了难得白净的脸。

“烦啦?你怎的......你怎么干净了不少哇?”

孟烦了哼了声,越过他朝前走。

不辣冷不丁从边上伸了条腿出来,孟烦了反应极快地往边上一蹦,可挤窄的壕沟统共就这么半亩三分地,遂不幸落于不辣之手。

“噫!真的噻!”

脏兮兮的脑袋直往他脖子上蹭,急得孟烦了哎哎哎叫起来。

“这烦啦身上有女人香!”

“就说他每次出去都是去找女人的啦!”

蛇屁股在后边大声嚎,磨刀的声音没停,噌噌噌的。

迷龙把最后几张纸也丢了,阿译又哀哀地回去捡他的纸本子。他在孟烦了面前站定,上下打量了阵,然后转头对着后边一片人嗤一下笑了。

“这瘦肋排骨都找着女人香了,你们这群废的还只能在梦里讨奶喝,都犊子。”

“那烦啦哥给我们再闻闻香呗?”

不辣说完就要往他领子里钻。

“哎!哎!你属蛇的?!”

孟烦了双手并用地搡开不辣,这湖南佬得寸进尺,被攮了一记。后边又来一人,蛇屁股用刀把抵着他腰后边,也把头凑过来。

“跑什么嘛烦啦,刀把子抵心啦,让我也闻一口啦!”

“都离小太爷远点啊。姆们!”他竖起个拇指头指指自己,“以后可不跟挖煤抹黑的一道儿走了!”这死瘸子机灵地躲到一旁,笑得眼睛贼亮亮的。


“传令官——!三米之内呢!”

不合时宜的死啦死啦,轻易讨不得好的他那团长又搁那儿叫魂呐。

“孟烦了!听见没听见没听见没孟烦——”

“你大爷的听见了!”

“去噻去噻,团座儿也想偷香噻!”

不辣等人在他后边贱兮兮地笑,孟烦了带足了一万个不情愿,拖着腿挪过去。




这团座团座,也就是个名号响亮。这团座大人住的房,也称不上房,就一盒子,还一头顶大洞、下雨天能搁室内洗个澡的盒子。

盒子里边儿住人住狗,人呢当然是盘条亮顺姆们小太爷,这狗呢,咱们禅达狗王,威风凛凛的黑背大狗,江湖诨名——狗肉。

行吧行吧,还有狗肉大爷的一哥哥,经常是狗,偶尔显个人形,正是那炮灰团团长呀,名字就叫死啦死啦!

“哟喂,隔老好远就听见您嚎了。是狗肉饿了要吃饭还是您饿了呀?”

“彼此彼此,隔老远就闻着您身上女人香了。狗肉闻了香还打喷嚏呢您怎么不打呀?”

死啦死啦呛回来,正捣鼓着朝对岸摆放的望远镜,上次的炮弹炸穿了天花板,还把这屋里为数不多的一件精密器具也吓不利索了。

“舒坦完了?”

他那团长头也没抬,把他叫来也不吩咐,真跟个奴才似的还得猜老佛爷心思。

“舒坦完了就好好待着,之后找你有事。”

“......真是老佛爷没事干净闹幺蛾子。”

“嘟囔什么呢传令官!”

“哦哦狗肉,哦哦狗肉......”

孟烦了不乐意理他,抓来狗肉,揉得狗王舒服得直呼噜。


好了,完事儿。

龙文章放过了望远镜也放过了自己,随便拧拧碰碰呗,能看清就行。

他转头去看他那终于消停了几分钟的副官,正抱住狗肉盯着门口发呆。狗肉把头搁在烦啦肩膀上,鼻子时而翕动,然后冲着孟烦了耳朵打了个喷嚏。

“哎哟!这狗大鼻涕喷我一脖子!走,走!”

龙文章乐得不行。


“哎。”

龙文章踢了孟烦了一脚,招来后者一瞪眼。

“你......去镇子里,找那小姑娘了?”

“什么小姑娘,小太爷告了假的。”

孟烦了拖长了袖子擦耳朵,头往一边歪着,露出截脖子和白净的耳后。

还真是干净了。

龙文章也伸着头细细瞧那耳朵和脖子,跟孟烦了狐疑的眼神撞上。小瘸子缩着腿坐在地上,背后靠着他的床,龙文章的。

不辣说他身上有女人香噻。

“还没擦干净呢?”

“脱了军装擦呗?我看见狗肉的鼻涕流进脖子了。”

龙文章唬他,可孟烦了这次倒是真信了,三下五除二剥了外衣,倒显得他今天这身皮多金贵。


衣服没了,露出孟烦了精瘦的后背来。跟迷龙说的一样,长得一瘦肋排骨似的,一节节的突着,往下的骨节隐没在又薄又劣质的单衣底下,往上,他这宝贝副官后脖颈处皮肤可薄,被里面的骨节顶出一个圆圆的形状,鼓鼓囊囊的,低头时候会更惹眼地凸出来。

龙文章突然觉得有些牙痒痒。

狗肉被孟烦了赶跑了,在门外转悠,时不时往里边看一眼。

“看屁,玩儿去......”

怎的狗肉就不爱磨牙呢,不磨牙不痒吗?他神之胡之地想七想八,偶尔瞥一眼孟烦了那截骨头,觉得牙痒,又觉得没劲,垂头丧气地心里发烦。

“你这是学狗肉呢?还是学小孩?”

孟烦了觉得他这团长实在像个小孩,并不指他多纯真,而是这家伙精力过剩坐不住,老爱制造些烦人的声响。

“烦啦烦啦?”

龙文章猛得贴到孟烦了身边,抱住他手臂,嘴里急急地嘟囔着什么。

“烦啦,别老烦。我牙痒......”

“可不是吗,您今年整好六岁,是到了该换牙的年纪啦!去找狗肉哥哥给你找跟骨头叼着磨啊,哎狗肉呢?”

孟烦了来推他的头,龙文章死乞白赖地把头拱在孟烦了肩窝里,趁谁也不注意时候深吸了口,有股孟烦了身上的味道,一股香味。

“别找狗肉别找狗肉。烦啦,你给我磨磨呗?”

“磨什么?”

龙文章张嘴指了指自己的牙,在孟烦了难以言喻的眼神里合上,后槽牙难耐地磨了磨。

“去你大爷的!”

孟烦了一跃而起,半路被他团长一手扣下。

“好烦啦,就一下,让我咬......帮我磨一磨!”

“小太爷不是骨头,你别发癫!”

“你是你是......你不是你不是!哎呀你是我的副官,就帮帮长官的一小忙?”

“帮小忙你找兽医去啊!他最会治小病了!保管帮您治得一劳永逸的!哎哎——咳咳......”

孟烦了被揪着后脖领拎起来摁在了床上,他团长的床。正面朝下,咳得他气都没法喘顺,背后又压上来一人。

“你大爷......”

龙文章半截身子把人压住了,又很贴心地拿起边上的枕头垫在孟烦了脑袋底下。准确来说是垫在他肩膀下边,胸膛被垫高了又面朝下,脑袋自然就垂了下去,露出脖子后面那块很让龙文章起兴趣的小鼓包来。


“你今天什么毛病!”

“就想闻闻你噻......”

“别拿不辣腔调!”

龙文章匀出一只手呼噜孟烦了乱动挣扎的脑袋,一边把自己的鼻子紧紧贴在孟烦了侧颈处。急促呼吸后的鼻头有些发凉,遇上人温热的皮肤简直舒服得不行。

“不辣锅说得对噻,有女人香。”

“屁个女人香!是皂角!皂角!......呃...!”

孟烦了猛一挣,因为他肩膀上疼得要死,因为龙文章这狗人呱唧一口啃在他肩膀上!

“啊啊——唔唔唔......唔...”

“乖乖,别喊别喊。”龙文章俯下身捂住孟烦了的嘴,细声细语地安抚着他的副官,余光里还能看见一个硕大的牙印烙在人肩膀上。

该死的死啦死啦!见了鬼的鬼团座!

去他妈的虞啸卿!

第三句咒骂同样真情实感,但凡那师座能顾头又顾腚,除了撑面子的军装外还能升级一下里面的单衣,也不至于越穿领口越耷拉,简直是给他这位狗团座递骨头还脱包装。


孟烦了唔唔唔地闷嚎,多半都被捂在了龙文章手掌里,于是他干脆张开了嘴拿牙去硌那人的手心,恨不得也啃一口报复。

“哎哟哎哟这老孟家的小猪崽疼了痛了要哭我知道,怎么还会咬人呢?”

“小太爷咬的是狗!”

得了呼吸的空,孟烦了张嘴就是不饶人的大嚎。

“你也不必......这么不情愿。我就解解牙痒,就这小事,嗯?副官?”

又来了又来了,龙文章垂下眼睛从侧面看他。他们真诚地对视了几秒钟,龙文章又忍不住去瞟人后脖颈,于是两人的友好商量以孟烦了恐慌的挣动为结局正式破裂。


“啊!小太爷攮死你......!”

“......”

“啊!!别掰扯!掰扯你爹呢!”

“咦,真是皂角味儿呢。”

“你大爷的!!你他娘属狗肉呢!”


在门口转悠半天的狗肉耳朵一竖,脚步悠哉地走进房间,看见它那人类兄弟正忙活着照顾人,而底下那个看见自己时眼神发光,嘴里声声狗肉声声比声声真情实感。

狗肉拿脑袋拱了拱孟烦了垂在床边的手。

“狗肉乖,乖狗肉......”

孟烦了断断续续地喘着气,说话时夹杂着点走投无路的味道,那不放屁,要有半个人类能救小太爷出苦海,小太爷也不至于指望一堂堂狗王了。

“狗肉!咬他!!”

“嗷——!!”

孟烦了嗷的。

“我喊狗肉咬呢,你咬什么!”

孟烦了艰难转头,对他团座怒目而视,泛红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意犹未尽还磨着牙的龙文章。

龙文章:“知道你叫狗肉呢,我不就是狗肉伐啦?你们私底下把我也当狗的事儿我可清楚的啦。”

孟烦了:“错了错了,姆们错了,再也不把您当狗啦!您行行好,放过我吧!我真扭着了!”

“肩膀?这疼?还是那儿?”

龙文章在他肩背上戳戳刺刺,引得孟烦了也浑身发痒起来。倏地,肩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湿感,那条温热的东西舔舐着肩膀上先前留下的牙印,牙印下的皮肤已经被稍稍啃破了一点,时而一吮,那刺痛感霎时转变为令人毛骨悚然的痛痒。

“......别...别......”

......

  



外边的天空已经发黑,挣扎间孟烦了身下的枕头不断挪着位置,已经被挤搡到了他脸盘底下。但孟烦了此时只觉得一阵诡异的庆幸,幸好有枕头能让他埋着自己的脸,还能把不体面的叫声闷在棉花里。他侧着头,从枕头里露出半只眼睛,看见屋外黑漆漆的夜空像漩涡一样吸走了人间所有的声音,至少是吸走了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声响。

因为他的团长不知怎的不再说话。


“......喂......喂......”

他脖子上肩膀上背上后脑勺上的牙印都在发痒,在寂静中发更大的痒。如若不是仍旧轻洒在背上的温热呼吸还在继续,他几乎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被禁锢在这张床上。

呼吸、呼吸。

屋子里有两道呼吸,一道是他的,湿湿地闷在枕头里。还有一道来自狗肉,狗肉很大只,蹲坐在他面前仍然显得很大只,吐着舌头哈气,眼珠子盯着他的背后。

死啦死啦呢?

为什么他不再说话,也不呼吸?

“......喂......你说句话......”

狗肉朝他背上的东西叫唤了一声,那是死啦死啦吗?


骤然,黑暗如浓墨般将他的视野摁下。脑后,一双大手紧压着他的后脑勺,压得他无力垂头,拱起单薄的脖颈,露出颈后脆弱凸起的骨节。


“......”

那夜空中的漩涡终于也吞噬到了他身边吗?他听不清任何声音,除了自己挣扎时脸与枕头的摩擦声,这摩擦声盖过一切,随着深渊的降临把他吞没进既无声又震耳欲聋的黑暗里。

“......肉......他!”


“诶唔唔唔唔唔!(哎哟这啥玩意儿)”

指缝间莫名传来一阵湿漉漉的触感,孟烦了吓得一脚蹬在床板上发出咚得一声。那扁平又湿润的东西舔过他抖得不行的手指,不一会儿就被舔得黏不拉几的。

这啥?!这啥?!

恐惧的想象拉扯着他在黑暗中愈发脆弱的神经。

“唔唔——?!”

与此同时,暴露在空气中冰凉多时的后颈终于迎来了它的光顾。属于人类的舌头带着与狗肉舌头全然不同的高热,严丝合缝的含住了那截脆弱凸起的骨节。

狠狠一吸,孟烦了就像被叼住了弱点的猫崽,诡异的痒感沿着脊椎,再次从上而下麻痹了他每一条神经。他忍不住蹬腿,又想缩脖子,身后的怪物从底下探进手捏住了他的下巴,让他动弹不得地只能将那弱点更深地送进怪物嘴里。

“......呃......”

怪物开始用牙细碎地厮磨着那处薄薄的皮肤,紧接着吸吮,紧接着舔吻,很快就在高热的口腔中破皮、红肿。

孟烦了开始求饶了。

他向后摊直了手,去抓他团长的衣服,或是裤子,然后使力推搡着不知道是腰腹还是髋胯的部位,然后被又一口啃噬警告。


“呃!呃......咳咳......”

下一瞬间,光亮如同爆炸般刺激着他湿润的双眼,无所阻挡的空气涌入气管,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孟烦了如同在濒死之境重生一般浑身打哆嗦。

他被龙文章勒着肩膀跪坐了起来,这杀千刀的死啦死啦根本就没顾着他扭伤的肩膀。

房顶的灯泡在缺氧的视野里摇来晃去。

在他身后作乱多时的龙文章终于餍足地消停下来,捏着他的下巴晃了晃。

“烦啦?晕啦?”

狗肉还在勤耕不倦地舔着他的手心,龙文章很不要命地在他面前舔着牙齿,一副大事已了舒坦得就差升天的架势。

“......晕了......晕了......”

孟烦了气若游丝,孟烦了准备同归于尽。

“龙文章我整死你我!!”


......




“烦啦?出来了噻?”

这是不辣。

“这次怎么这么久?被团座儿教训了伐?”

这是阿译。

“找啥呢你?”

这是迷龙。

“这娃儿怎么不说话?脸通红呢,发烧啦?”

这是兽医。

哦对对。

“兽医,团座喊你有空给他治病。”

我灵魂归位,路过兽医时想起这茬。

“团座生病了?你们这群娃娃......”

“哎你甭管什么病了!你就正常发挥!把那狗东西治死了最好!”

我突然大声叫起来,把老头吓了一跳。老头噔噔噔后退几步,撞上后边磨刀磨了一整天的蛇屁股。

“真撞死人了啦!咦?烦啦身上怎么没有香味了?”

我气还上着头,双臂扒拉开挡道的一群人,蹭蹭蹭冲向我们团那美其名曰是军备库,实则一破烂做饭摊子的,摊子。

现在我需要一把刀,一把好刀。

“哎哎,烦啦——”

那烦人的龙文章从身后追上来,头上戴了个写作造型别致,读作歪三倒四的德式头盔。

头盔底下有个大包。

我当然知道,因为那就是我砸的。

炮灰团众人不明事态地为他们的团座让路,团座后边跟着他忠心可嘉的狗王弟弟。


“传令官?”

我挑选好了称心的武器——一根够大的芭蕉叶。扇得死这家伙最好,扇不死就折了泡点盐水给大家加餐。


“三米之内?”

我的团长从身后进入我攻击范围的时候,我想的是:

——送死的人来了。



END.






彩蛋:

01.

“烦啦,真是女人香?”

“皂角香。哟,忘了您们这群可没怎么用过皂角吧。”

“是噻,不得说烦啦像猫呢,爱干净。”

“滚。”

“在哪儿舔干净的毛啊?”

我想起小醉,脸有些热,随即胸中的热浪更加翻涌起来,嘴上没告诉他们。

“瞧烦啦这个神气的样子......”

(其实只是小醉看他真脏得不行就借皂角给他洗了洗,就上半身,擦洗时候孟烦了恨不得面壁缩进墙里,小醉在后面拿着毛巾有点哭笑不得。)


02.

“狗肉咋老舔我手。”

孟烦了倒也没烦,只是每次都被舔得湿漉漉得有点不舒服。他扣了扣脖子后面正在缓慢长好的破皮伤口和牙印,任由狗肉舔着。

“你手出汗,有咸味,狗肉饿了。”

龙文章顶着一脸的擦伤,芭蕉叶扇的,弯着腰从望远镜里观察江对岸的形势。

“我说团座您,成天盯着这望远镜,到底在看啥呢?您不会美梦着多看几眼,对面内竹内连山奏能暴毙吧?”

“去去去。”

龙文章用赶猫的口气把他赶走。

“嘁。”


孟烦了走开。

孟烦了脖子后边痒。

孟烦了挠挠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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